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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黄】扶桑 (9)

#旧文补档




(9)

 

“……对,我看你那些资料应该还有点用,特别是写作部分的……”

 

“……嗯。”

 

“现在的关键就是英语成绩要再刷上去一点,我明天就准备去学校把成绩证明给打印出来。”

 

“……不不不你听我说王杰希,现在叶修这个论题,我还想再跟着你们做下去……”

 

“这对我很重要,真的。”

 

“我可以的。”

 

 

 

听见两声敲门声,喻文州这才捂着手机转过头。他看见黄少天站在门口,一手揉着睡肿了的眼睛,一手靠着门。他问了一句:“醒了?”

 

黄少天“嗯”了一声,示意他把电话打完再说,自己则很自觉地过去把还没来得及端上桌的两碗面条端了出去。喻文州在他身后又对着手机“嗯嗯好好”了几声,也出了厨房。两人面对面坐在餐桌,还是黄少天先挑起了话头:

 

“你已经想好了?”

 

“嗯。”喻文州拌了拌面条,“这段时间加把劲,冲英语,完善一篇文章,争取出国。”

 

“那你的实习怎么办啊?你哪有那么多精力同时做这么多?”

 

“少天不是听我在电话里说了吗?”喻文州笑了,“我可以的。”

 

“那你昨天早上跟我说的那些困难,什么没有人写推荐信之类的问题——”

 

“我昨晚大概都想了一下,觉得可以解决。”喻文州低着头,“在这个冬天里干脆赌一把,毕竟——照你说的,冬天都到了,春天大概也不会远了吧。”

 

“……”黄少天神情复杂地看着他,不过转瞬便露出兴高采烈的表情,然后快乐地说,“太好了,你终于振奋起来了!那你的下一步打算是什么啊,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吗?”

 

“我的下一步打算是好好问问你,”喻文州把筷子放下,认真看着对面的人,“一位举世无双的春神,到底是什么风把你刮到了我这间破屋子隔壁?”

 

“……嘶……咱们可以聊很多别的,我都很能聊的——”

“你自己昨晚说的,可别说话不算话啊。”喻文州提醒他,“春神大大。”

 

“靠!你够了喻文州别这么说我啊,我说还不行吗?”黄少天一脸难受,“我来找扶桑的。”

 

“……”喻文州细细琢磨了一下,“找?”

 

“对,找它来了。”

 

“扶桑不是你种的吗?”

 

“呃怎么说呢,我是新上任的。”黄少天紧皱着眉头看着喻文州,“你这是什么表情?春神也会换届选举的好吧,有什么稀奇啊!特别是上一任春神是个不靠谱的大叔,这种换届就特别有必要啊!上一辈春神姓魏,我管他叫魏老大。这个老鬼闯了祸,把烂摊子丢给我就跑了,这才搞得我焦头烂额的。”

 

“什么烂摊子?扶桑怎么了?”喻文州抓住了重点。

 

“是这样的,我们现在面对着一个千古难题,”黄少天叹气,“现在,世界上有两棵扶桑。”

 

“两棵?”

 

“对,有一棵,是从古至今一直永生的一棵,太阳之鸦认准的那一棵,现在感觉快死了,因为没有了信仰的滋润。所以才出现了微妙的白昼时间缩短,日出时间推迟的现象。”黄少天玩着筷子,“但你们不信我们了我们也得保证太阳要照常升起,春天要按时来啊对吧,否则世界不完蛋了吗,所以青帝启动了应急预案嘛,就是再种一棵新的扶桑,虽然在没有信仰续航的情况下也不是什么长久之策,但至少比看着老扶桑死要好一点吧。”

 

“那新的一棵呢?”喻文州问他,“你在物色地点?”

 

“本来是我要去种的,”黄少天无奈地说,“但是我去找魏老大要种子的时候他到处翻遍了都没找着那宝贵的千年来唯一一粒扶桑种子,然后我们开了个紧急会议召集万物把历史翻了五百来年,得出结论是,”他把手一摊,“魏老大某一次搬家的时候,可能把种子搞丢了。”

 

“丢了!?”

 

“不过幸亏扶桑是那种碰见大地碰见泥土就能生长活下去的,所以它应该还是活着的,可是你不是也知道吗,扶桑它‘无定形’啊,所以我真不知道要怎么找!”黄少天说得有点激动了,“魏老大他当年也确实是风光无限,后来是实在没法混了才到处搬家,我跟你说,我先头租下的那套房子,就是魏老大几年前回天庭前最后住过的地方,从此,春神再也不住在人间了。你们社会越来越现代,信仰越来越淡薄,人们对春神的感动和信仰,也肯定比不了老日子,春神过得也越来越差,你看看我现在,唉,在人间呆着连春社的供品都吃不着了,还得靠那部天庭统一发的打了点钱的手机天天点外卖过日子,要不是那些分管万物的神灵今天你拿点水果救济救济明天他帮着打理打理,估计我找到扶桑前就得死在人间!”

 

黄少天说得很激动,喻文州却听得非常恍惚。春神?扶桑?青帝?万物皆有灵?这些原来都是真的?他回想起黄少天的种种奇怪之处,早开的花,莫名变得温暖的房间,神秘的蔬菜水果,现在居然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释。作为一个已经有过神话采风和田野调查经验的人类学学生,打死他都不会想到,这样一个生活困窘闹闹腾腾接地气的年轻人,就是古书上乘双龙挥柳鞭为春天呼风唤雨的春神。

 

他忽然又在想,作为一个人类,自己是不是应该更加毕恭毕敬一点,毕竟他面前站着的,是一位永生的神灵。但他看着眼前这个讲到自己都要换不过气来的人,怎么也没办法让自己变得特别严肃起来。他转念又想到了两人在门前老树下的拥抱,突然就觉得,自己还是更愿意把对面的人当作是黄少天,而不是一个遥远的、供奉在神龛里的神祉。这算不算是一种亵渎呢?但至少,这不是出于遗忘的亵渎,这是一种出于爱的亵渎。

 

“……喂喂喂,你不要叫我说自己又不听啊,”黄少天敲了敲桌子,把喻文州拉回来,“你不是一直说要帮我吗?你看你还可以设局套张佳乐的话,脑子这么好使,不给我提供点什么建设性意见啊?”

 

“嗯……”喻文州偏着头,眼神从书桌上还开着的小小迎春花移到窗外半死不活的老树,又慢吞吞地挪了回来看着黄少天,“我觉得我对扶桑的了解还是不够,实在不行,你就只能把你那位前辈呆过的地方尽可能都走一遍了。”

 

“其实扶桑是那种很有灵性的树,”黄少天说,“我一直就觉得,它在选择从魏老大的荷包里掉出来的时候,应该就相当于它为自己已经选好了一个地方了。”

 

“哦?那会不会是信仰最浓厚的地方?”喻文州提议,“比如乡村,比如寺庙?”

 

“嗯,但我对你们这里还不太熟,上周我拼死拼活也就只去了三个周边村子,都没找到。”

 

“这个我可以帮你打听打听。”喻文州说,“不过我还是有点不明白,扶桑‘无定形’,你怎么判断一棵树是扶桑还是不是扶桑?”

 

首先,这棵树应该算高大,毕竟是要驼的住太阳的,再怎么变形到时候太阳之鸦来了也得有地方给它变成通天巨树的样子,至少也是棵大树,也是那种你能感觉到会很特别的树。”黄少天说,“还有就是,这棵树,得是一棵能看得到日出的树。”

 

“长在视野开阔的地方?”

 

“也不是,也许它足够高,顶上的枝枝丫丫也可以看到日出。所以这一条挺迷幻的,大多数树都能看到日出,在城区但是枝枝丫丫生长角度足够刁钻比如咱们楼下这棵树也行,或者你要是楼层住得足够高,楼顶花园的所有植物也都能看得到日出,诶我们市哪个学校不是还有一个楼顶植物园吗?所以这条感觉没什么用。”

 

“还有呢?”

 

“最后,就是如果春神有意识地在日出时出现在它身边,太阳之鸦会过来,落在扶桑树梢。”黄少天解释,“你根本想象不到上周我基本上没有一夜睡了超过四个小时!结果一无所获!”他往椅靠背上一靠,“现在你赶紧给我点建议吧,我都快烦死了,再不找到,世界真的会完蛋啊。”

 

喻文州安静了一会,伸手过去抓住了黄少天摊在桌面的手:“不急,我等下拿我们采访拿到的一些资料一起再看看。我觉得这事的思路就是定出几个地点,我们一个一个去访。”

 

“你跟我一块?”黄少天有点疑惑地问他,“你不要冲击你的英语吗?”

 

“是啊,但我刚才意识到,”喻文州微笑着说,“我们的计划在地点上好像有一点微妙的重合。”




tbc

这好像就是以前发过的所有吧,后面就是新的了

今天太崩溃了,忙碌了很久的事情突然被全盘否定,不仅被全盘否定,还一并把自己一直在努力刷的印象分也给刷没了,看着这篇文在定时发布里突然莫名其妙很难过,两章一起发出来算了。本来还想改一改这两章老文的,实在是没心情了,我先去睡一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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