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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黄】扶桑 (5)

#旧文补档


(5)

 

三天后,麦当劳,叶修懒洋洋地叼根烟,王杰希眯着眼,喻文州端起红茶喝了一口。

 

“所以说,文州你说了这么多神话,又是山海经又是你邻居,那为什么日出时间变晚、白昼时间缩短,你有什么猜想吗?”听喻文州讲完,叶修慢悠悠地问他。

 

对于这个,喻文州显然也是有备而来:“这个,我觉得可以有这样一个思路。先头我们把日出相关神话划分成了太阳之鸦、扶桑和春神三种元素。现在我觉得这三个元素还能有二次分类:一类是监管者,就是春神;第二类是执行类,就是太阳之鸦和永生神树扶桑构成的日出机制。沿着这样的思路——”

 

“由于监管不力,导致执行机制出现问题。”王杰希接话,叶修在一旁点头,“非常有道理,这样我们可以把三者统一起来,还是文州厉害啊。”

 

“叶神你过奖了。”喻文州温和地笑了。

 

“那我觉得,我和老叶这次的走访,可以反映监管出现的问题,就是春神。”王杰希拿出小本,看了眼叶修,对方示意他先说,他才继续,“现在已经不是春神的时代了。我们城市附近的郊区地区就没找到活的春社习俗。”

 

“太可惜了。”

 

“对,”王杰希点点头,“有一些老人还记得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段,比如说以前春社里人们会杀猪做猪肉稠饭摆在社祭台上献给春神,挨家挨户都会摆些自己做的家常好菜给春神当春饭。还有巫祝和社戏,就是敲锣打鼓迎接春神再在晚上搭个戏台唱戏给春神,不过现在大多都没有了。比较多的情况是还留了个社祭台春神庙,当然也没有人往上摆饭菜水果招待春神了,社戏也不可能再那么演了。”

 

“还是个蛮悲哀的情况。”叶修吞吐了一口云雾,“有个老人以为我们是什么通灵的人,拼命问我们春神饿不饿,还记挂着这些年年等着春社的老人吗,唉。”不过叶修毕竟是职业的,很快也就把三人从这种情绪中拉回了正事,“所以说,监管方面我们可以说,因为信徒的丧失,春神的监督力度下降,最终导致监管不力?”

 

“对。”喻文州接过话,“有关执行机构,我目前只想到了一个,就是乌鸦累了。”

 

“为什么不能是扶桑没了?”王杰希问,“虽然说是永生,但可以被什么黑暗势力砍了啊。”

 

“大眼你太逗了。”叶修调侃着。喻文州倒是认真地放下了自己手上的茶杯,“这个啊,我觉得如果扶桑没了,直接的影响应该是白昼变长,而不会是我们现在看到的白昼变短,日出变晚,因为那样的话乌鸦是没地方歇脚了嘛。”

 

“有道理。”王杰希表示被说服了,于是喻文州继续说:

 

“但是乌鸦为什么会累呢?我觉得这个和它的食物来源有关。”

 

“扶桑。”叶修点头,“还是扶桑出了问题。”

 

“出了什么问题呢?”王杰希绞着手,“提供不了充足的食物,为什么呢?明明是棵永生的树。”

 

“就比如说很贱一盆盆景,你不管它,也有可能把它就养死了,一个道理。”叶修解释,“春神的锅。”

 

“听见没喻文州,”王杰希胳膊肘撞撞喻文州,“好好养你那盆盆栽,死了你的锅。”

 

“活着呢,都发芽了。”

 

“现在发芽了?”叶修好奇地问,“大冬天的发芽?”

 

“鬼知道。”喻文州耸耸肩,“也许它算错了日子?”说完他赶紧补了一句把话题拉回正经事,“有关扶桑,我觉得我了解得还不够多,但是古籍上说它得很少,我想去问问人。比如扶桑到底需不需要营养,民间传说是否有说过什么相关的死亡原因,还有其他的。”

 

“问你邻居?”

 

“对。”喻文州说,“我觉得他应该是一个出身家族很传统,很有神话味的人。听起来他是真的相信一些神话。”

 

“哎呦,这种从神话传统里走出来的年轻人,要是能抓住机会采访一下该多好。”叶修仰天长叹。

 

“这个是人家说了算的。”喻文州笑了,“没事,我回头整理一下问题,上门去问问他。”

 

“交给你了。”叶修点点头,“我跟大眼先把采访的东西整理一下,再确定我们后续的内容。”

 

“后续还有什么内容?”

 

“专版的话,只分析这么点原因估计是不够的吧。”叶修把烟在烟灰缸里灭了,一边在兜里摸着一边说,“得多写一点解决办法,虽然这个可能会比较科学了,也可以弄一点民俗调研嘛,就着那个什么民俗文化节嘛。到时候就得文州你跟咱们一块跑了。”

 

“再说吧。”

 

 

 

 

回去后喻文州稍作休整,在心里定好要问的问题,提着路上买好的一袋脐橙准备拜访一下黄少天。他上了楼梯一看,看到走廊里站着个十四五岁的小男孩,穿着浅褐色的羽绒服,裤脚上沾着泥巴点,正叼着根草茎提着个布袋子踢着步子在203门前转悠着。喻文州定睛细瞧,觉得这男孩子看得面生,不像是老楼住户。他不是个喜欢多事的人,便没有理会这个男孩,径直走到203敲门。

 

“你也是来找黄少的吗?”门没开,倒是男孩子凑了过来,喻文州有点吃惊,还是点了点头:

 

“是啊,你也是?”

 

“是啊,黄少大概不在吧,我半个——啊不是一个小时之前就来了,敲了老久的门呢。”男孩子把嘴里的草茎扔了下来,“唉,我看你面生,你是住哪块的啊,感觉没见过你啊?”

 

喻文州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啊?我们确实没见过啊,我就住黄少隔壁。”

 

“你就住这里啊!”男孩子大叫,“那你比我方便好多啊!我从河那边过来,一路上又是挤公交又是挤地铁的,以前的地图一点用都没有了啊,发的手机又没电了,河那边地形太复杂了啊!我太难了!”

 

什么?喻文州非常懵,对方说的都是标准普通话,为什么他有一种没听懂的感觉?但是出于丰富的采风访谈经验,他还是回应了一句:“是啊,河边是新区嘛,最近几年开发建设得很快。”

 

“嗯。”男孩子点了点头,突然又非常少年老成地来了一句,“唉,其实我们这样的,真的不如黄少难。他现在估计正焦头烂额呢,唉,真的不容易啊大冬天的。”他摇了摇手里的布袋子,又向喻文州手里提着的橙子努了努嘴,“生活就只能靠我们这么接济着,还要忙着拯救世界,我们想帮也帮不上忙。”

 

“忙着干什么?”喻文州一呆。

 

“拯救世界啊!”男孩子颇有点惊讶地看着喻文州,“这说法都听不懂啊,你也需要与时俱进了吧!”

 

这哪跟哪啊!喻文州现在感到非常惶恐非常懵。

 

“对了,现在几点啊?”男孩子问。

 

“快下午三点了。”喻文州诚恳地回答,这大概是他听懂的第一句。

 

“啊不行,我得回去了!”男孩子一跳,把布袋子往喻文州手里塞,“你能帮我跟黄少带句话,还有帮我转交一下这个东西吗?”

 

“啊?”喻文州还是相当懵的。

 

“唉看你愣头愣脑的,就不跟你细说了!”小男孩叹气,“你就跟黄少说,小卢来找他了,叫他到时候帮郑轩填表的时候也加个卢瀚文,就我,我的名字和信息,他都是知道的。”他又把袋子口解开,给喻文州看:“然后这个就是我给他带的见面礼,几根柳枝,现在还是冬天嘛,所以还都光秃秃的,叫他开春第一场春雨下了后再种。”男孩子自豪地拍了拍胸脯,“小卢出品,保证过个几年就可以用来做冰雨!”

 

“啊?”喻文州依旧是懵的。

 

“啊什么啊?”卢瀚文也是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你怎么这么愣啊?就这么说就可以了!我先走了!一定要帮我带到话和东西啊!”

 

“好……”

 

“那下次见了,老城区的!”男孩子,也就是卢瀚文,迅速地朝他挥挥手,露出这个年纪男孩子惯有的灿烂笑容,一步并作两步地沿着楼梯一溜烟跑了下楼,喻文州反应过来的时候,只听到楼下的老门吱吱呀呀地叫了一声,老楼里便重归寂静。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想起来自己被一个十四五岁的小男孩说“愣头愣脑”,这可是叶修这种人精都从来没有给过喻文州的“称号”啊!一向被人称赞遇事沉稳少年老成的喻文州感觉自己遭遇了自己人生在世二十来年最大的自我怀疑。他再次打开了布袋子,看到里面真的放着两根柳枝,还带着泥巴团,侧枝都被小心地剪了,果真是留给黄少天开春再种的。喻文州合上了袋子,在走廊里缓了缓,又走到203门前敲了敲门,等了个十分钟左右,也没见开门也没见黄少天回来。喻文州估摸着他可能一时半会真的不在,自己又住在隔壁,老楼隔音又不好,随时听到声音都可以过来,于是便提着两袋东西回去了。

 

真的是奇遇啊,回去的时候喻文州还想着,自己这位邻居可能真的是个江湖奇人。他在心里打着精细的小算盘,想着等再见面再把这位主接到自己家吃饭算了,趁着黄少天吃人家的嘴短,自己好好问个清楚。什么时候我也这么八卦了,喻文州为自己的小心思吃惊,还是说,就是单纯地对黄少天好奇?不管了,下次见了面就知道自己心里到底是什么个想法了,他对自己如是说。

 

他没想到是,黄少天这一不在,就消失了整整一周。一周的等待,喻文州不仅等到了黄少天,还等到了推研名单的公布。




tbc

太爽了这种发老文不用更新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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