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鱼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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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黄】风雪夜归人(下)

#古风,喜闻乐见的设定,江湖郎中(术士)喻文州,剑客黄少天

#这个cp真的太美妙了!!这篇写的有些累了!文风有些改变,古风味淡了一点,望原谅

 

 

 

 

那箭头带毒,不错。但不是什么要紧的毒,没个十天半月的,根本发作不出来。

 

这是黄少天的原话,彼时宋晓在客舍外请好几个弟兄戒了严,把那放冷箭的家伙一并抓了押在楼底,前脚刚进屋;他正吹着口哨把各类刀械从肩上腰间卸下准备处理伤口,一面还吹起了口哨,一旁站着的徐景煦和喻文州全部阴沉了脸。

 

“黄少,这十天半月发作的毒,多半劲猛,你不趁早处理干净,你还等着发作啊……”徐景煦说,话间还时不时瞟两眼喻文州。黄少天早把绑着他的麻绳去了,他正仔仔细细地端详着那支箭。箭头上泛着油乎乎的绿色,喻文州拿到鼻下细细闻了闻,脸色又暗了暗。他报出几味药,让徐景煦带着卢瀚文赶紧准备着,天亮前就要。宋晓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黄少天,那位仁兄还在吹着口哨,冲宋晓笑得没心没肺。

 

“黄少,要不我留下陪着你?”

 

“不用不用,你再去客舍附近绕绕,然后去给我找匹快马——最好两匹吧,我们天亮就出发。”

 

“黄少你还是——”

 

“还有还有,我出发之后,派人送个加急的信儿给郑轩,让他小心几日,千万收拾好那玩意。我算计着张佳乐是不是这几日也要到这里落脚?你跟他说让他记得前几次到京城找孙哲平欠下的饭钱路费,叫他别还了,把人留在你们这,遇上事儿了帮衬帮衬,算给我顶债,给他看我等下写的信,让他等我消息。”黄少天坐直了身子,“若是见我回来了,或是听说我死了,你再放他走。你们也一样,千万小心,蓝雨的事,多半会波及过来。”

 

“黄少……蓝雨的事我们缓缓?这还有外人呢……”宋晓有点跟不上对方一串话跟连珠炮似的,“也别说什么你死了之类的……瀚文和我都等着你呢。”

 

“我也不算什么外人。”喻文州轻声说。这次是余下两人全都瞪大眼看过来。他不慌不忙从腰间取下一个小袋子,解开来抖出一个小半个木符,下摆还挂着几缕蓝色的流苏。

 

“我师父是方世镜方道长。”他不急不慢说道,“我跟随他学习时,曾经的‘南蓝雨’已经是彻底分散开来了。他只同我说,蓝雨只不过是没有聚在一堂而已,原本就是个逍遥自在的帮派,散了也不代表没有了。可以说蓝雨不过是个江湖传说,亦可以说蓝雨在江湖里又无处不在。此后见此木符,就是兄弟。只不过,师父给我时,这木符就只余下一半,文州也不清楚另一半——”

 

“在我这里。”

 

喻文州看向黄少天,见他手中正是另一半木符:“当年魏老大给我时我就好奇说这符蓝雨人人皆有,皆是完整,怎么我就是一半?”剑客仰起脸,定定地看向喻文州,“他说,蓝雨的当家向来是两位。这块当家木符只有合二为一,才能号令蓝雨帮派!”

 

“少天,莫要激动,对你的伤不好。等徐景煦带着药来,你再休息几日……”

 

“我不休息。”黄少天说得很平静,“这毒若是有解,看样子也要调养个三五月,也赶不上侯爷老贼的约;若是无解,那魏老大就必死无疑,蓝雨也有危险。我只得赶在发作之前加急赶到六王府,绝不能迟到,让那厮害人害得有理有据。不过既然已经撕破了脸,文州你就不必去了,我一人过去劫了人就走……”

 

“少天想的倒是轻松,可那六王府能在江湖上立足,怎么不会对你们这些位有名有号的高手做足准备?少天若是孤身一人为那些奇门遁甲所困,身上又有伤,岂不大事不妙?”喻文州仍旧不急不慢,“不如我们将计就计。”

 

“如何将计就计?”

 

“我们放出风声,说我给侯爷下的那药确实有解。”喻文州笑了,“江湖上拿钱做事的人有的是,可不是随便都能请到第一术士来配解药的。我说有,不说微草堂王杰希,江湖上有名有姓的术士也没几个敢说无。”

 

“少天若想救人救己,只当今夜无事。黑衣客已经被你杀死,放暗箭的也被抓住,所有人守住口舌,只叫徐景煦备好药,你照送我去,一面赶路,一面调理,走小道,避麻烦,你中的毒能被压将下去,外人看不出,发作时间也要晚上几日。待到六王府,你送我进去,领了人便走,之后的事,自有我来周旋。”

 

“那可不行!”黄少天跳起脚来,“你一个术士,怎么周旋?”

 

喻文州笑道:“那少天又准备如何周旋?斩尽杀绝么?”

 

“也不是不可以!”

 

“少天妖刀确实神出鬼没,不过在下进出侯爷府几次,论起来我更是熟悉那些八卦图阵奇门遁甲。而且我进去给侯爷配药,不会打草惊蛇。还有,”喻文州顿了顿,“只有知道了那毒药到底是哪些药配得的,我才能配的了解药。”他一眼扫过去,“我不会让你死,少天,永远不会。”

 

“那我问你,”黄少天脱口而出,“那老家伙如果要把你扣在那里等着药起效,否则杀了你,你怎么逃?”

 

“见机行事。”喻文州说,“我自有办法。”

 

 

 

这场对话以黄少天一个白眼翻过去,徐景煦领着卢瀚文推门而入,房间里满是中药味结束。宋晓开始还有点放心不下喻文州,在看他拿出蓝雨当家符,偷偷又过问了徐景煦药方子后也彻底信服了。黄少天倒至始至终好不在乎,按他说,“就是喜欢喻文州这人,从皮肉喜欢到骨头,若是被喜欢的人杀了,也算是飘摇一世得一大好结局”。喻文州笑而不语,待到鸡鸣五更,房内又空荡了下来,喻文州给他上好药,方才凑近耳边对黄少天说:

 

“少天还是不了解我,我向来不杀我喜欢的人。”

 

黄少天一愣,从脖梗一路紧到腰,全身像是过了道闪电,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动着嘴唇。喻文州看他可爱,自顾自去收拾药材。等到准备妥当两人出门,木门吱哑一声关上时,这才听见剑圣小声说:

 

“我们还是不要结为兄弟了。”

 

喻文州看过去,看到那双棕褐色的眸子亮亮的:“怎么?”

 

“我们……厮守一辈子吧。”

 

“正合我意。”喻文州也轻声回答,“少天。”

 

 

 

马上的奔忙让日子过得飞快。上了马,也就不需要再那般艰难地跋涉雪野了,黄少天领着喻文州快马加鞭从只铺着薄雪的小路上走。两人骑两匹白马,黄少天穿雪白的褂子,喻文州着藏青的袍子,两人快马加鞭,穿行雪间。

 

“这尽是些荒废的古道,早就没人走了。”黄少天领着路,“早前也只有魏老大带我走过几遭,后来好几次给人追着往这上面跑,才走熟。前不远还有个庙,每次经过我都乐意进去拜两拜。”

 

“行啊,都听你的。”

 

庙是个相当荒废的小庙,喻文州怎么也想不明白何必特意来拜上一拜。黄少天倒是煞有介事地把衣袍前摆豪迈一弹,跪了下来,磕三个响头,喻文州在旁边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别笑!”黄少天嗔怪地看他一眼,转头又认真地对那尊褪了色的佛像说,“我夜雨声烦行走江湖,向来不信什么神佛老祖。前几遭进来磕头行拜礼,还是看在你也是孤家寡人一个,我一肚子话也说出来给你解解闷,怕你饿着了,给你放点果子吃。今日我来这是给你介绍个朋友,喻文州,以后我有话就跟他说了,不找你了,先给你带句话,可千万别想我。”他从怀里掏出个果子放在佛前,“夜雨声烦就求这一次,只求一切顺利,蓝雨也罢,魏老大也罢,我同文州也罢,只求天遂人愿。”

 

喻文州也默然跪在了他身边。

 

 

 

这一路自此还算顺利,在没碰见个一身黑一身白的怪人来横路索命——这话又是日后从黄少天嘴里说出来的。喻文州只得苦笑再苦笑。索命怪人没来,黑白无常倒是来了又去,去了再来。剑圣那明亮亮的眼眸时而飘忽游离一下,下马的动作稍稍停滞一点,喻文州都看在眼里,调在药里。后几日毒性发作出来,晚间总有低热,饶是剑圣咬着牙忍着,靠在喻文州怀里,就着药酒絮絮叨叨从盘古开天辟地女娲盘石补天讲到百花缭乱张佳乐张大侠上回在长安闹了个天花乱坠还没把孙哲平闹回百花谷,末了再用一句“好冷呵,文州你怎么不冷?”作结,喻文州抱着他直至那人睡沉,一夜夜也就如此熬过。

 

待到入了那六王郡,好不容易安顿下来,坐在客舍里,喻文州竖起手指对黄少天说:

 

“我要少天你同我约定好。”

 

“你说便是。”

 

“少天你送我入府,我只允许你在此地等我七日。七日之后,我若没能出来,你便去找微草堂那个放浪天涯的老医官方士谦——我先前就听闻他的行程,估摸着这几日他会取道六王镇。我已经写好了信,你去找他,他会给你治病的。”

 

“可我——”

 

“少天你别闹,你务必相信我能够脱身,迟早能脱身,”喻文州用食指轻点剑客的嘴唇,“只是你的病,拖不得了。”

 

剑圣眯起他那双好看的眼,露出副严肃的样子,沉吟片刻:“好,我只等你七日。”

 

 

 

江湖上人说,六王山很近,也不过就是从长安沿着那大江向西绕过三山四郡而已;江湖上人又说,六王山很远,多少江湖中人入了侯王府再就没能出来。这地界官宦权贵多如牛毛,翻云覆雨只手之间,隐者侠客也要避让三分。侯爷要夺权,急着拉拢江湖中人,头一眼相中喻文州,后一眼相中夜雨声烦。本想着好吃好喝端着温文儒雅的术士,阴谋诡计盘着桀骜自由的剑圣;后者还算厚道,只是送了个闭门羹,前者更是就势反将一军,让大名鼎鼎的六王山陈侯爷要送了性命。

 

陈侯爷自是大怒,同自己的军师商量来商量去才,一面悬赏解药,一面想用计策先杀了喻文州解恨,再以剑圣毁约为由杀了魏琛追杀了蓝雨人给剑圣蒙上忘恩负义之名。饶是杀手送出了去,回头来如泥牛入海,再无消息;侯爷这几日正是急切,终日等在宅府,没等来杀手,倒是等来了“喻文州那味药有解”的好消息。

 

当然,还有冷着眼的剑客和仍旧笑得温和的术士。

 

“事做到了,人在这里。”剑客看起来脸色冷峻,“该给钱了。”

 

“夜雨声烦少侠,价钱的事……”

 

“当着我的面放了魏老大,”剑圣冰雨猛地半出鞘,寒光一闪,堂上众人皆倒抽一口气,“以后见着蓝雨的人,麻烦你们有多远滚多远。侯爷老儿,你今天也见过冰雨了,”剑圣向前一步,“下次可就不是给你看一半了,本剑圣可是会送到你脖子跟前让你好好看看的!”

 

“……好,好,好。”

 

 

 

七日,一晃而过。

 

喻文州端坐在房内,草药熏香,环绕四周。窗外,雪又在下,没之前在雪野里看到的那般大了,但这样飘飘悠悠,颇有种将断不断,将停不停的感觉。

 

侯爷的解药?自是没有的。黄少天的解药?自是想好了的。逃出去的方法?

 

喻文州苦笑,见机行事,见得着机会,只是自己这身功夫,想要抓住真的有点难。这偌大侯府,路是按着八卦阵布置的,只有那之中一条路,向着是开阔天地,余下的都是黄泉路。前几次借着各种机会,或是跟着侯爷谈话,或是由专人领着以采药为名,试探着往路上走去,一次只试探个一点两点,在几个位置小心做好标记,这么几次三番下来——

 

就等今日了。

 

喻文州起身,推开帘栊,屋外雪下得细密无声。他一脚踏出,软靴悄无声息。

 

 

 

喻文州是一个人踏进八卦园的,却不是一个人走出侯府的;黄少天也是一个人闯进这完全看不懂的破烂园子的,却也不是一个人出去的。但是有一件事却是很明确的:二人从入这园子起,便认定要把这六王山侯府搅得天昏地暗,最好闹得彻底倾覆,事实上此事最终也确实发生。依照说书先生往后所说的蓝雨重振威风这一章回——那便是

 

“喻少主沿着园中路小心试探,忽而发觉自己那日布下的标记略有移位,心下说不好,正欲转身先回,却又听得园中有人大叫‘夜雨声烦进来了!!快去看住那喻文州!’,再就是短兵相接‘叮铮’之声。喻少主只得往前,一面担心遇着守卫,一面担心着黄少怕不会错入这八卦园中黄泉道,一面还须担心着剑圣中毒之事,真真是喻少主心较比干多一窍,都觉得这心思不够用,急得也有点乱了手脚。……”

 

这一段书张佳乐听得最多——算作是被黄少天一封信活活在宋晓的酒庄给困了三月半的补偿,黄少天带着他专门再去长安听那天下第一的说书人说书,顺带帮忙把孙哲平给劫回百花谷——张大侠就连这惊堂木何时拍,大折扇何时呼啦一下打开又关上都记了去。曾经也有个千古难题困扰着张佳乐:为什么说书先生不讲讲黄少天经历了什么,什么剑圣出手,冰雨降世,妖刀出没,冷冽剑光一过,八卦图阵被损毁一半这样的故事,岂不听众更多?

 

最终是终南山叶修给他了结了这个困惑:

 

“若是哪个说书先生想不开,想讲讲咱们黄少经历了什么,那他可得备好茶水。他要说,就要说得逼真,江湖上谁人不知这个剑圣絮絮叨叨没一会能停。那就只能像这样说——等哥先喝口水,”叶修端起茶杯,一面又拿千机伞扫将过去,把一旁气急了的黄少天拨弄开,“像这样,乐乐你听好——”

 

“那日剑圣踏入八卦园中,知道这路上恐有伏兵,走不多久便轻功上墙,换上一路,这样,佛祖也弄不懂他从哪路来,走的是黄泉路还是康庄道;守卫冲上来,我们黄少怒喝一声:‘尔等小辈提着刀枪棍棒神机弓弩就敢来会你家黄爷爷看你们上不得和爷爷我比试轻功下不得和本剑圣赤手划拳还不自己退去!!看剑三段斩拔刀斩逆风刺升龙斩幻影无形剑银光落刃仙人指路剑定天下再来一个三段斩居然还真信我啊哈哈哈哈哈哈哈斩斩斩斩斩斩斩斩还来还来那就再来一遍诶诶诶文州你在那边啊看我开个幻影无形剑过去斩斩斩斩斩陈侯爷怎么养了这么一群草包蛋——诶文州我迷路了带我出去呗’……”

 

“我去去去去去去去老叶你给我闭嘴不要侮辱本剑圣!”

 

“文州你看哥说得怎样啊?”

 

“差不多^_^(文州你不能这样帮他啊)不过,少天确实还跟我说了其他的。”

 

“什么什么?”张佳乐来了兴致,“回头让那先生给补上!”

 

“那倒不必了。”喻文州笑道,“我问少天怎么不在外头好生等着,还来这里瞎闹不怕中毒发作。”

 

“哦,那黄少说了什么?”

 

喻文州笑:“他摸了个铜板,跟我说这是他在宋晓那过夜时从我身上拿的——他说拿钱办事,这就是夜雨声烦的下一单子生意,把妙手术士给救出侯府来。还一个劲问我要不要加价,说是多少他都认。”

 

“那文州你怎么答的?”叶修也来了劲。

 

“我跟少天说,”喻文州特意拉长了语气,偷眼瞄了瞄身边的剑客,那人别过脸去,只见得着半边发红的脸和耳尖,“到时候出去了,我再贴一个铜板,买断少天的下一单生意。”

 

“文州还在卖关子?那黄少天你来说,哥等不住了!”

 

“说就说我怕你啊他说他要买——”

 

“夜雨声烦的后半辈子。”喻文州接过话来。

 

End

终于写完了,前文请看合集!希望评论!!这对真的容易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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